20080327

独角兽博客推荐:野夫博客

随笔散文

江上的母亲——母亲失踪十年祭

这是一篇萦怀于心而又一直不敢动笔的文章。 是心中绷得太紧以至于怕轻轻一抚就砉然断裂的弦丝。 却又恍若巨石在喉, 耿耿于无数个不眠之夜, 在黑暗中撕心裂肺, 似乎只须默默一念, 便足以砸碎我寄命尘世这一点点虚妄的自足。
又是江南飞霜的时节了, 秋水生凉, 寒气渐沉。整整十年了,身寄北国的我仍是不敢重回那一段冰冷的水域, 不敢也不欲去想像我投江失踪的母亲, 至今仍暴尸于哪一片月光下…… (全文阅读)

地主之殇

……伟大的土改运动终于在腥风血雨中结束了,据史学家考证,大约有三百多万所谓的地主为此丧命。他们中多数人只是像我祖父一样勤扒苦做的世代农民,当新政需要动员全社会来夺取权利时,必须要借他们的头颅来祭旗。毛何尝不知他那地主父亲的甘苦,他岂会真的相信那些可怜的民间财富来自剥削。一切只是缘于政争之谋,所以他说----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
贫雇农尤其是无业游民在拿到土地证和别人家的浮财时,他们几乎相信他们从此真的翻身做了主人。人世的赌局被一双新神的手重新洗牌,不劳而获的快乐对谁都似乎是意外之喜,他们一起载歌载舞地走进了新社会。但是,乾坤甫定,不再担心农民的骑墙摇摆时,从互助组到合作社再到人民公社的一整套锦囊妙计打包上市了。在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的狂飙进军中,三千多万农民被活活饿死在路上。迄今为止,我们还在为三农问题疾呼,还在为争取农民的基本国民待遇而哀求乞告。(全文阅读)

残忍教育 一

残忍,对人而言,究竟是作为动物的天性,还是家族血统的遗传?是某个特殊社会的迫使,抑或是个人教育的缺欠。我们是不是可以套用托翁的一句名言--所有的善良都基本相似,而残忍却各自不同。
许多年前,我还在禁中时,母亲来信说--我的女儿【当时不到六岁,也不识生父】性格变得有点乖戾。比如,她会用一壶开水慢慢倒进小鱼缸,看那些鱼绝望挣扎又无路可逃,最后被烫死。母亲对此充满忧虑,老人在这一纯粹的孩提游戏事件里,看见了残忍。这使我忽然惊觫,我隐约意识到,几乎人类所有的残忍都具有一种游戏的表象,而多数的游戏中,都埋藏着一种残忍的本质。(全文阅读)

闲话易中天

先生和我,应该论得上谊兼师友。这种关系在我毕业之后,似乎更渐深浓。那时我分到琼岛,彼此尺素往还,说些非关家国的闲话。再以后,我又突然辞职回了武汉,之后是比较漫长的闭关索居生活。而此阶段的先生,在武大则也过得比较压抑。虽然著书几册,讲课最受欢迎,却由于众所周知的诸般人事,竟连正高职称也被卡着不评,住所则依旧是蜗居。于是,先生渐萌去意。
楚材难为楚用,这大抵是自古而然的可悲潜规则。好在天下尚大,自不乏人犹能于风尘中辨物色,很快厦大就来了调函。从当日的频繁通信来看,初迁海崖,风俗尽殊,不免有去国怀乡之叹。(全文阅读)

利川人物志

童年的恐惧与仇恨——一个小镇的文革始末

我在19岁时成为了一名中学教师,在一个醉酒的黄昏醺然穿过1982年的小城深巷,我突然遭遇了我童年的仇人——他佝偻地站在路灯下潦倒而苍老。我从五岁开始便牢记着他的面孔,那时他把一挺插上弹仓的机枪架在我家门口,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我的父亲。我在外婆的膝间瑟瑟发抖,不知道那喇叭花一样的枪口何时会喷吐。以后我知道了他的名字,是父亲煤矿的造反派头目。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我一直为我童年的恐惧而羞愧,这种羞愧渐渐被岁月熬制成一种仇恨。我难以原谅他对我善良亲人曾有过的巨大侮辱以及对我——一个孩子的伤害。但是早在我成为一个青年以前,他就被矿山开除了,我也渐渐淡忘了对他的怀恨。而这个夜晚当他重新出现在我被酒精点燃的眼中时,我潜伏的恨意顿生。他不再是一个被生活折磨得瘦骨伶仃的衰朽老人,我看到的仍是十五年前的邪恶画面。我杀机四伏地扑向他一顿暴打,他永远无法想象这场横祸究竟因何而起。(全文阅读)

组织后的命运——大伯的革命与爱情

我唤作大伯的这个人名叫张志超,实际是姑婆家的长子。姑婆是我外婆的干姐姐,她们情同手足,于是两家从民国至今,一直保持着珍贵的情义。大伯的祖父在上个世纪初,是湖北汉川县田二河镇著名的剪纸艺人。祖父带着儿子【大伯的父亲】在世纪初年,一路剪纸剪到了圣彼得堡。据说他们父子神奇的手艺,在沙皇时代的俄罗斯城乡,曾经赚到过许多金卢布。后来十月革命爆发,俄罗斯陷入战乱,父子避祸返国的途中,在乌苏里江翻船,行李和钱币皆付之东流,他们仅得生还。(全文阅读)

坟灯——关于外婆的回忆点滴

在那个秋天,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外婆――也是一生给我影响巨深,爱最多的亲人,终于走完了她68年的艰难岁月,忽然离我而去了。在那之后的若干年里,我几乎仍然沉浸在那种巨大的悲痛中难以自拔。
……那时土家的丧俗还保留着古老的礼仪,在入土后的七七四十九天里,每到黄昏,亲人要到坟前送灯――意在为逝者照亮那漫长的冥路。那是怎样一条黑暗的甬道,其尽头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我至今仍无从知道。父母是所谓干部,刚获“解放”未久,还不敢遵守这种隐含迷信的礼制。我担心外婆的孤独行程,遂在每个薄暮点亮灯盏,黯然行进于那墓碑林立的山道上,去为外婆送上一盏坟灯。(全文阅读)

杂文评论

那一代与这一代的遭遇

80年代初中国作家代表团应邀访美,张洁女士曾偶然在一次宴会上碰到"垮掉派"的鼻祖金斯堡。说偶然,是因为这次饭局的东主大约因为社会形象的考虑(很奇怪,美国也计较这个),并未邀请金先生作陪。他听说是招待中国客人(他从50年代便对东方禅宗感兴趣),便自家赶来了。衣衫落拓,且背来一架旧手风琴。这迹近我们所说混吃混喝,所以席间的东道方对他虽不便"端茶送客",却多少有些"给冷脸子看"。他却是个自己热闹的主儿,不断找中国作家碰杯,然后自己提议要为客人献上一曲。遂拉起那具漏风的琴用五音不全的嗓子唱开了。
其时,对我国来说,"垮掉派"文学基本上还是一个禁区。中国代表团是否内部有"说法"规定在美国的接交范围,这尚不知。但至少在美国,彼时代表其官方的主流文化正统作家们,却仍有些不屑与这种在野派的"垮掉"文人为伍。哪怕金斯堡该时早已名满天下,也拿过国家大奖了,却仍难在这种场合"奉叨末座"。(全文阅读)

戏谈左右 五

假设按照左右的最初定义――左代表激进,右代表保守。那么我相信在初民那里,左派是人类得以进步的一个主要群体。试想我们的老祖宗都还爬在树上依靠野果生存的年代,其中几个激进的说――老子们不能完全望天收的过日子了,得下去搞一点肉食――走向渔猎,是一件危险的赌博,一定有右派出来反对说――还是呆在树上安全,虽然吃不饱好歹还是社会稳定。【嘿嘿,让全国吃饱是至今我们的领导都唯一感到满足和自豪的事情】很显然,激进的左翼初民最终改变了人类的走向,否则我们还像非洲某些土著一样,至今还依靠香蕉在生活。(全文阅读)

戏谈左右 八

就像右翼有温和右派和激进右派之别一样,左翼也有这样的分类;没有一个阵营是清一色的同志。比如一个人对你大骂腐败政府,痛恨单位领导,你千万不要轻易相信他就不是极左分子——要看他的思想谱系。
一个左派【或者右派】是怎样产生的呢?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何会迷路于一些常识教育,成为一个极端主张分子——这是我多年以来一直感到迷惑的问题。对于那些体制的受益者,他们渴望维护某些原教旨的什么基本原则,这我不难理解。但是对身边我所熟悉的一些朋友,他们自己还在水深火热之中,何以也会产生一些奇怪得离谱的理念呢?这里,我就试图对一个曾经熟悉的朋友——龙文采,来作为一个个案分析,看是否能找到答案。(全文阅读)

旧体诗

词三阕:纪游
八声甘州 . 君山吊古

看万顷玉鉴袅烟云,翠微出波心。正初秋时节,一苇渡我,聊避尘氛。最喜汀兰岸芷,无主缀幽林。风送沙鸥舞,霞散天青。
古井落花如脂,想当时红浪,曾照湘灵。问佳人何在?竹上泪犹新。叹荒蒿,已埋鸳冢;望帝京、鸦背暮云平。空怀感,幻天情海,孰证三生。(全文阅读)

樱 花 行

珞珈三月坐春风,樱眼乍开启迷蒙。
风霜未退花事满,倾城冠盖看新红。(全文阅读)

新诗

寻母启事

在深秋的早晨
她悄悄地走岀了家
平静地换上破旧的衣服和鞋袜
她把短信和钥匙在枕头中放下
她说要到长江去找我的爸爸 (全文阅读)

阳嗬——一个山地民族的挽歌

轰隆隆野马炸开鼓锣如潮 浪击着高山之寨
在天与地的每一次合龙中 都有一个生命
碾碎为云为烟 为嫠妇之凄梦 撒阳嗬
黑云和黄土正构筑起广大的墓室啊
把九十九只哀伤的手搭成歌场吧 撒阳嗬
为一个新寡者而歌她惨白的美丽
为这美丽而痛悼那个薄情的亡灵 撒阳嗬 (全文阅读)

剧本

1980年代的爱情

在一个偏远的土家族县城,关与雯是高中同学。关暗恋着雯,并偷放过一封信在雯的书包里,但雯没有任何反应。1978年的高考结束,全校仅关考上省城大学,而雯却以一分之差落榜。
四年后,关大学毕业又意外地分回小城政府工作,并被下派到一个乡镇当宣传干事,而他大学时的恋人则留在省城。颓废消极的关在孤独的小镇借酒浇愁,因买酒邂逅了在这里供销商店当营业员的雯。(全文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