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201

独角兽资讯 4


周实文存 繁星之夜<
仅此而已

如果静静地闭上眼睛
你会听到这样的声音
不知为何生到人世
不知为何离开人世
入场,退场,仅此而已
诞生,死亡,仅此而已
想到诞生,想到死亡,眼前就是花落花开。
听见花儿轻轻咳嗽,听见花儿窃窃私语。
看见一只小小蜜蜂在那花上嗡嗡嗡嗡,觉得那花就是刚才由另一只蜜蜂变成。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招蜂惹蝶,美妙玲珑,这是花的初开时分。 (阅读全文)

那颗星星

虽然写得简洁明快,却是一首悲凉的诗。
风起初是迎面吹来,后来,突然,一下子,就变了,像从四面八方刮来。
他的头发被风扬起,乱蓬蓬的,看上去——像是一个稻草人。
一个插在地头的吓唬麻雀的稻草人。
一块又一块的乌云,是那天空的皮肤淤青。它在哪里碰伤的呢,又是怎么碰伤的呢?
铺天盖地都是乌云,乌云也就成了天空。
风在刮,不断刮,尘土飞旋着,风永远在刮着尘土。(阅读全文)

周实文存 周实随笔

书对我来说,真的就是人
我只能说这一辈子,作为一个编辑来说,真的没有什么说的,能够说的只有书。
书对我来说,真的就是人,就是人的所谓生命。
做一本比生命还长的书——前段时间有人约稿,约我就此写篇短文。
我想我能写什么呢?我想我若真的写了,肯定又是不好发的,编辑肯定会为难的。
做一本比生命还长的书——这是多好的想法呀。凡是做书人大都有的吧。(阅读全文)

1995年《书屋》创刊词
《书屋》的门开了,想进来的欢迎进来。
“屋”不在大,有“书”则灵——《书屋》惟愿能多少给人一种回家的感觉。无家可归毕竟是桩不妙的事情,尤其是无“心灵之家”、“精神之家”可归。我们就是想让《书屋》成为这样的一种“家”。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固难能免俗,但人在《书屋》一身自如或许能够脱俗——但愿这不是《书屋》的奢望。
自然,《书屋》最喜欢的人是读书人、写书人、编书人。《书屋》自然也期待读书人、写书人、编书人等喜欢《书屋》。
作古正经谈些学问,轻松愉快写些妙文;或严肃状,或幽默状,或冲淡平和娓娓而谈,或尖锐泼辣语惊四座;大智若愚大巧若拙,锋芒毕露绵里藏针……总之十八般“文”艺(莫来“武”艺),只要含得有一个“真”字,《书屋》求之不得。(阅读全文)

周实文存 周实看人

巴 金

有人说巴金是个人物,也有人说巴金不是。
是不是,重要吗?那要看是对谁了。
对于有些人,巴金很重要。
对于有些人,巴金不重要。
巴金能够说什么呢?大概只能摇摇头了。
我想他是非常明白,他是如何重要的。我想他也很明白,他是怎样不重要。
他也作过选择吧?或许他也曾想过?结果却是由不得。
他为何会由不得呢?他面对的又是谁呢?(阅读全文)

李锐先生

2000年元月初,我去北京发行《书屋》,正好碰上一次聚会,地点是在朝阳公园一个名叫戛纳的酒吧。那次聚会很是盛大,著名学者到得不少。主持人是沈公昌文。李锐先生也参加了。休息的时候,李锐先生叫南央把我喊到跟前,对我说道:“《书屋》很好,但你要保护自己了!”我问他:“如何保护呢?你保护了自己吗?”我俩的眼睛对望着,互相再也没说话。这时,会又开始了。
很多时候,做人,做事,真的没有一点办法。要么这样,要么那样,必须做出一种选择 (阅读全文)

周实文存 周实书评

《婚姻爱情经济学》编者的话

我想说的是,对书中的文章的作者,表示我的真诚的谢意,一个读者的真诚的谢意。我很爱读你们的文章,而且从中受益良多,也获得了好多愉快。我读你们的文章的时候,总是笑得呵呵的。一边读,一边笑,一个人,呵呵笑。笑着,我也问自己,你为什么这样笑呢?我想是你们看事的角度,是你们用的那些术语,于是,婚姻和爱情,在你们的字里行间,也就有了另类的味道,真的使我大开眼界。

婚姻成了一种经济,而且具有诸多原理,你想不笑都不成的。笑毕,想想,也的确,婚姻真是一种经济,就看你是如何看了。比如那个周幽王,为了自己心爱的褒姒能够那么灿烂的一笑,千金买一笑,烽火戏诸侯,成本是自己的身家性命。还有那位温莎公爵,为了赢得美好的婚姻,毅然决然地放弃王位,成本是自己的整个江山。无论做什么,在这人世上,你都要付成本的。无论你的目的崇高,还是你的动机卑下。 (阅读全文)

叶 梦

叶梦的新书《行走湖湘》,真是一本漂亮的书。
开本漂亮,装帧漂亮,文章写得也漂亮。
其中的有些篇章,是我很早以前的时候,就很投入地看过的。
比如《月亮垭之夜》。
我最记得其中一句:“我蹑足下床,轻轻地启开厅门,门响了,这‘吱嘎’的一声,只怕已传出好几里远。”
翻开这本书,我又翻到这一篇,我又寻到这一句,我又仿佛听到了那悠长的吱嘎一声,那时的叶梦又仿佛站在我的面前了。 (阅读全文)

周实文存 读古诗词有感

咏 蝉

霎时间就云水苍茫再也看不清水的路了
那柔弱且温软的春风真能吹到天之涯吗
解冻的雷声惊醒大地,漫山遍野,纷纷抽芽
曾为洛阳花下客呀,不须长叹,也莫短嗟

百啭千声都是随着自己心思情意转换
山花也是有红有紫,江树也是有高有低
如果你知你的过去就像鸟在笼中歌唱
那就真的还不如我在这林间自在地啼 (阅读全文)

回 眸

你若真的回眸凝视,你会看到什么情形
你会看到那些过去,酸甜苦辣,杂色如云
身居江南,日子如雨,空气也是潮湿冷清
这时,你会躲到树下,树下也是雨滴晶莹
一颗,一颗,摇落脖颈,脊背似有蛇在游行

这时,你若抬头仰望,就会看到天空很低
那些雨水也在顺着枝枝叶叶疾跑不停 (阅读全文)

周实文存 一条狗看到听到或想到的

时间没有改变一切

“老了,老了,糊涂了,已经记不住什么事了,连路都不认识了!”大狗小狗和老狗竟都这样议论我,“它可真是老得快呀!”是啊,我是老得快,它们就都老得慢吗?听这口气,好像它们全都老得好慢似的,就我一条狗,老得格外快。
也许真是这样的吧——就我一条狗,老得格外快。它们全都返老还童,活得越来越年轻了。你看那年龄,全都在缩小,记性也就越来越好。它们记了些什么呢?不知记了些什么。我只知道好多年前,我就变成这样了,懒得再记什么事了。
有什么可记的呢?真没什么好记的。每次,我一回顾往事,脸上就多一条皱纹。每次,只要一想往事,我的老泪就会纵横——就会想起我的老黑,就会想起我的大黑,就会想起我的小黑——我的——小黑——小——小——黑——呀——
老黑是活活饿死的。那个年代,人都饿死,狗还能够不饿死吗?可怜的是,我的老黑,即便活活饿死了,还被路人拖了回去,开膛,破肚,煮了,吃了……(阅读全文)

我这话没有说错吧

作为一条流浪狗,比起那些宠物犬来,命运当然是可悲的。
我将我的睡觉的地方,也就是人说的所谓狗窝,安置在公园的草丛里。
公园叫做烈士公园,有一座直插云霄的碑塔。
我走遍城市的大街小巷,视察了很多弯头角落,才找到这个安身之所,有了这个温暖的狗窝。
这个狗窝来之不易,我很喜欢这个狗窝,也很珍惜这个狗窝。
狗窝,草深,很柔软,无论什么夜风刮来,都能将我盖个严实。
趴在这个狗窝里——狗身安全得很哪! (阅读全文)

周实文存 C城旧事

养鸡札记

年纪大了,行走不大方便了。退休之后,很少外出,一天到晚闷在家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这种原本不好的习惯竟也变得理所当然。然而,事情偏偏是,我虽安分却不守己,突然间又萌发了饲养几只小鸡的念头。
四月份,正是小鸡出壳的月份。提着一个小篾篓,我悠悠地去了市场。
市场离家并不远,路程大约十分钟,设在一条马路边。入口处和出口处象征性地竖立着一个十分高大的门架。大门架是钢铁的。百年大计,质量第一,结实得很。门架内,人蹭人,想移动都困难。不过,这点对我来说,倒是非常合适的。
我在钢铁的大门架内来回转了两三圈。卖小鸡的人不少,大多数是鸡贩子。他们贩卖的那些小鸡叫得都不太响亮,缺乏生命力,不中我的意。我想,改日再来算了,又不甘心白跑一趟,稍稍犹豫一下之后,决定还是买几只,只好碰碰运气了。 (阅读全文)

黑 皮

那天,上面有指示,干警都去队部开会,只留下了几个人,按照监规,正常值班。犯人们也照常出工。由于干警人手减少,派工自然很难到位,一些人就闲着无事。闲着无事,难免生事。那个外号叫猴子的就开始了东窜西窜。他,跳上一辆修好的卡车,这里一扯,那里一拽,结果导致电源断路。先是闻到一股胶臭,后是浓烟滚滚升天,接着就是哄的一声,火舌窜起丈把来高。猴子一见大事不好,兔子一样,跳车跑了。其他人则被这意外骇得脚都不会动了。也有几个,想冲上去,衣袖却又被人拉住:“嗨,哪个搞的,哪个负责!操这份空心做什么?”
黑皮也没派上工,正无聊得一个人坐在车库屋檐下。当他见到那辆卡车实实在在烧了起来,臀部就像装了火箭,立即点火,猛地弹起,朝着卡车,飞奔而去。他,毫不犹豫,伸出手去,抓住了那根电源线,电线就像烧红的火钳烙在褪毛的猪脚上。他只听得——咝啦一声,一团青烟夹着一股烧焦了的什么气味,像个活物,飕地一下,一起一伏,进了鼻孔。这种气味,他未闻过,也来不及细细品评,只觉一种钻心之痛使他咬牙用力一拉,那根电线嚓地断了。然后,迅速脱下棉衣,朝着火苗尖子扑下。这时,干警也赶到了,犯人们也涌上来了,灭火器也递过来了,对着他和汽车就喷,喷得满身都是泡沫,好像他缺肥皂用,到这里来捡便宜。 (阅读全文)

周实文存 《刀俎》节选

《刀俎》:定杀

中国古代的一种死刑。此刑用重物将活人固定于水中淹溺致死,又名沉渊,俗称沉塘、沉江。
自己能活这么长时间,这是他绝对想不到的。而且是活在民众心间,而且还有一个节日,纪念他,颂扬他!是因为写了那些诗篇?他莫可奈何地摇一摇头。是因为那天清晨自沉?那可不是他的自愿!每年五月初五这天,听着竞渡龙舟的锣鼓,即使他不愿再回眸过去,心也总是浮动起来。一动,荡开一个水波;一动,荡开一个水波。一个水波接一个水波,一个水波套一个水波,继而汇成一个个波涛,整条河都动了起来,直到与那天清晨的波涛自然而然地连成一片…… (阅读全文)

《刀俎》:腰斩

用铡刀将人犯从腰部斩杀,使之均匀地一分为二。俗称一刀两断。
那一刀切下去,当时围观的咸阳人如能长生不死的话,恐怕至今都忘不了吧。
不知为什么,那一刀依惯例从左腰切入,将脾脏均匀地一分为二,但刀口走到脊椎骨时,却怎么切也切不动了。没办法,刽子手和他的两个助手只好摇摇头抬起铡刀,将他三百六十度扭转,再切入右腰,将肝脏均匀地一分为二。然而,当刀口再碰到脊椎骨时,又怎么切也切不动了。于是,只好三人合力,摁住刀把,憋气一压,才咯嚓一声,将整个人身一刀两断。这样,他的上半身跌到了刀的这一边,下半身跌到了另一边,鲜血就像泉水似地咕嘟咕嘟直往外冒。下半身的两条腿青蛙一样乱蹬乱踹,刨起两团雾样的雪尘,纷纷扬扬,随风飘散。上半身却左扭右拐,一伸一缩,十指痉挛地抠进雪里,痛苦得开始满地爬行,在刑场上弯弯曲曲地拖出一条蛇形的血痕。 风雪依旧。
血丝在雪里浸润开来,就像树状的神经末梢。 (阅读全文)